“咳咳咳咳咳咳咳咳……”闻此言三井终于剧烈咳嗽起来，眼角湿润，流川终于有了勇气去抚他的背，“谁、谁要和你这家伙去夏日祭啊！”8 d0 _. I3 Z+ i
+ j4 m3 E6 s: l$ ~3 U# Q' twww.micchi14.net夏日祭吗？他对夏日祭最深的记忆，反而是四岁那年，穿着浅蓝条纹的浴衣，蹲在池边捞水气球。满池五颜六色，载沉载浮，可是不知道怎么，自己只想要那个橙色的球，四岁的小男孩，连铁钩都拿不稳，趴在池沿上伸长手，好像勾住了一点点，球却挣了出去，漾出几圈涟漪，他失败了好几次，最后钩子脱了手，脚底一滑，人也差点栽进水里，他趴在池边，看着那个橙色的球在池子另一头蹦蹦跳跳，好像在嘲笑他，他终于委屈地哭了起来。爸爸在一边，虽然自小宠爱这个独子，但信奉“男孩子不可以用哭解决问题”的教育理念，只是笑着等他哭完，于是他更加无助，这时一只手帮他捞起那个橙色的水气球，“你想要这个吗？”，大概是附近高中的女生，他接过球道谢，却带着眼泪，怔怔地望着女孩子浴衣振袖上青色的竹叶。! r' ~/ f) v) S2 a/ }2 Z; W4 P.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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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想想，自己当时为什么要执着于那个橙色的球呢？庙会上明明什么都有，章鱼烧、棉花糖、苹果糖……可是四岁的他一手拎着那个橙色的球，一手被父亲牵着，却仍然忍不住皱着鼻子，还带着痛哭的惯性，一抽一抽地哽咽。不过这似乎成了一种预示，十三年过去了，他仍然执着于另一个橙色的球。大概一些事，在那个哭泣的夏夜已然注定，过去其实是另一种未来。0 Y. y1 O3 `: D' S# ~4 M$ u; J1 o% o, m
+ \+ ~' B$ W1 D F0 w: b三井把思绪拽回现实，自从招惹上面前这个一年级，就变得又是单车后座又是夏日祭，这种拙劣的少女漫风格是怎么回事，可惜他既没有兴趣坐在单车后座尖叫，更没有兴趣在漫天焰火下拽着流川的袖子星星眼，他瞪了流川一眼，“和你天天招来篮球馆的那帮女生去吧，别找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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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 q+ Y1 T# X“不要。”www.micchi14.net# B" ?7 H) L: j8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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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么浪漫的场合当然要和女生去啊！然后在焰火下拉起手……”8 ?. m8 G! R8 v& G( y9 y( K9 C6 x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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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又不喜欢女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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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咳咳咳咳……”三井正捧着流川端来的热茶吃药，闻言差点把整杯水呛进肺里，因为咳嗽，手也剧烈颤抖，胸前湿了一大片，他拽过流川递来的纸巾胡乱擦着，一面有气无力地说：“谁说我不喜欢女孩子的……”8 b0 G, E3 H- g- X8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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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在横滨，学长带我找诊所那次，”流川眨眨眼，盯着一滴晶亮的水珠沿着三井下巴的线条滑落，然后滴在胸前，“碰上了那几个吵死人的女生，学长说，谁说我喜欢女孩子了。”1 k4 S6 ^' X* C2 t%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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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 n: \! ]4 q( C1 D
3 ^0 W+ p1 ]; L4 \4 j“学长，不要抵赖。”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S" Q H0 I6 `7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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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默然。那天他只是随口胡说湘北的女生漂亮，不料迎面遇上的却是这三位，被流川直截了当地理解成自己喜欢这款，吓得他口不择言地大喊“谁说我喜欢女孩子”，那时也没有过多在意这句话。不过，说到喜欢的话，喜欢究竟是一种怎样的感情呢，他喜欢很多东西，喜欢篮球，喜欢小动物，喜欢打游戏，喜欢看小说，可是喜欢一个人又待如何？喜欢一个女孩子又待如何？如果……不是女孩子呢，又待如何？男性应该和女性在一起，似乎是自己潜移默化间已然接受的社会准则，然而过去的他，被女孩子或明或暗地表示好感时都无动于衷，倒和性别无关，只是自己从未喜欢上谁，可是「喜欢」这种不讲道理的情感，一旦到来，又怎会循规蹈矩地遵守那些人为的规范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B- Z( n! F+ @9 @8 b8 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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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竟一时说不出话，只是望着窗外郁郁夏木，绿叶罅隙间漏下细碎的金。www.micchi14.net* q1 A, m$ @) \' I3 N$ f) m& m8 z
7 z5 [5 B# ?6 m( g“学长？”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X6 p0 Z1 W0 c5 m, v5 f+ 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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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开——我要换衣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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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流川回来，照样带了饭，又帮他备好了吃药的热茶。中午的事流川没有提，他也乐得不尴尬，继续像没事人一样使唤流川。流川默默看着他，没说什么多余的话，他也不以为意，反正这家伙本来无口。躺了一天精神好了许多，他吃过药，觉得无聊，想给自己找些事情做，正好流川在写物理作业，他便凑了上去，见流川正把右手扳来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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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p% h2 p5 ] i2 D流川本在用物理功课掩盖内心的不平静。其实他想得有点多，万年冰山的脸上根本看不到心内的翻江倒海。过去给学长添了很多麻烦，不论是连累他翘了一天训练，导致被队长处罚，还是因为自己的睡相和习惯，害得他三夜没有睡好，在这合宿的异乡生病，都让他心里颇为愧疚，只是他实在欠缺表达的能力，不知道该怎样传达这种心情。学长那样一戳就炸的人，虽然总是凶他，不耐烦他，但每一次，总是在他需要的时候，恰到好处地在那里，虽然自己冒犯了那么多，学长似乎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带着他向前走，他只要亦步亦趋地跟在那个身影后面，就会觉得安心。若说这些尚是理性思维的翻覆，可那晚始终不敢靠近的一厘米又是什么呢？看到学长生病后的揪心又是什么呢？被他差唤的心甘情愿，又是什么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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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木暮扶着病倒的三井回来，他们一起帮他盖好被子，学长安静地睡着，他坐在身旁，漫天夕照烧尽了白昼，天色从绀碧酿成酡红，然后一点点暗下去。他没有起身，只是看着三井的脸，被安睡洗濯得明净澄澈，他居然轻轻叹了一口气，悄悄伸出手掌，小心地覆上三井的眼睫，感觉到睫毛微微动了一下，他像触电一般，慌忙移开了手。8 D7 z' y8 I, U; 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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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是需要人转移话题的。www.micchi14.net2 p8 | @- W/ G1 _-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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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这一题……”3 l3 W* a3 a9 f! X k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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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笨蛋，这一题要用左手定则的，你和右手过不去干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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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挨着流川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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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 b5 s' B; P$ _2 Q! m&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左手不是辅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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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 c1 {$ ~" q2 y3 n6 C# K" d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这是物理！物理！”他狠狠敲了一下那颗毛绒绒的脑袋，只是病还没好，手上没什么力气，“你小子脑子里除了篮球就没有别的东西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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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直直看着他，唇角扬起，“当然有。”7 d' ^+ n. Y/ d" @) w- T
" a8 w! R# b( g. n6 i* Q树影摇摇晃晃，筛下星辰凡几，一时间室内空气沉寂，只有并肩而坐的两人，和地上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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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W* G- P$ V" K8 n* i* B( F浑身不自在，明明只有面前这个一年级的在看他，三井却觉得自己仿佛置身于万众的审视之下，向来不怯场的他居然紧张了，一时间手足无措，他终于决心打破这种奇怪的氛围，试图把话题转回高中生的日常，“左手定则你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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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 x$ M. A: Y/ y. \0 h1 K4 ?“不会。”' }% Q+ k |% I5 D. R7 E) 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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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的……我来教你。”三井伸出左手，比划着磁力线、电流和导体运动方向，见流川还是一脸心不在焉的茫然，登时火冒三丈，一把抓起流川的左手，“你能不能认真一点！”4 ]+ S0 P( u! E" ~( K+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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突然他觉得掌心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心脏内血液汹涌，吓得他瞬间松开了手。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5 ~7 n4 S1 e' p. t) y' x
' c+ Z: r+ t9 q! x6 d d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然而并没有松开，流川的右手握了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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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挣了挣，没有挣脱，反而被流川抓得更紧了些，能感觉到掌心薄薄的茧，微热的体温，和不知道什么原因的轻轻颤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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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Z2 c) l! N2 Gwww.micchi14.net“学长……”, F) `7 ^2 o+ L' l
% m9 y* P5 p! b1 s5 F, ^" L他粗暴地打断流川的话，“做你的题！不要东张西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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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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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还有比赛，今天的作业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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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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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午的时候他还在想，喜欢一个人，究竟是怎样的感觉，「喜欢」这种不讲道理的情感，一旦降临，又怎会囿于斧凿的条条框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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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 o; ?3 p. T0 j d# X只是现在他才明白，「喜欢」确实是蛮不讲理的，足以砸得人头晕脑胀，抑或，头破血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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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r& [3 \/ \5 V3 S s, H他忘记了要挣开流川的手，一瞬间似乎全身的力气被抽空，只能怔怔地盯着面前的人。% Z, |7 d9 O% S+ {, O0 ?7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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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喜欢女孩子也没关系，我还是喜欢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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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说我喜欢女孩子了！”三井终于有力气抓狂了，他已经不知道这个问题的标准答案是什么，只是出于本能地想反驳流川……天啊这尴尬的场景能不能快进。6 k/ Q( q" O. p3 C2 M% a"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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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喜欢最好，那就喜欢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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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V4 ^0 G1 {# z" f“喂！”手还被流川紧紧握着，这一切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流川是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他自己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只是普普通通的合宿，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他全身虚浮，又有一种缺乏实感的恍惚，只想把一切拧回正轨，索性破罐破摔地大喊：“你这是什么命令的语气啊！把我这个学长放到哪里了！”$ `* u' x' \0 h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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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拉着他的手，轻轻放在胸口。隔着薄薄的衣服，他能感到手掌下沸腾的鼓动。那一脉热血似乎全涌向他的掌心，是燃烧的冰，是凝结的火，从冷到热，从温热到滚烫，他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脏，正和着一样的节拍跳动。% d% x( r* d7 }8 [0 E8 A7 R
( ~7 \8 _7 v- O& U6 M9 `“这里。”流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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伪后记：0 c. Y( ]; [/ v
1 |- n* M4 g; o( H9 q写这篇的初衷，只是想编一个欢脱故事卖个萌撒撒糖，然而不知不觉间字数到了21000，是我写文以来的极限（主要是以前根本没写过几篇文，更别说长篇……），到这里只想礼赞伟大的学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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写到中期，偶尔会陷入迷惑，我想表达什么呢，真的就是两个少年卖萌犯蠢吗，这样下去就算写一百章日常真的有意义吗……其实我一直觉得，三井比流川成熟太多，先不论青春期两岁的年龄差，光是荣光-挫折-回归的道路，就足以让走出这一步的少年飞速成长，这文中的三井虽然傲娇易炸毛，但他有他的责任感和恒心，其实他一直在引导这个学弟，也在帮助这个学弟，这是他对球队和队友的责任……当然生出一些其他的情感也是喜闻乐见的了对吧（笑），而流川也恰被此点吸引。# o9 h4 Z; H1 z3 _# s# F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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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限于自己的水平，不知道表达出来了多少。因为是连载，节奏乱、感情线不明晰也是免不了的，自己为了写得顺手，也故意夸大了他们性格里的某个侧面来制造冲突，导致此文成了情景喜剧……总而言之小白文一篇，大家别计较（合掌）www.micchi14.net: n3 k( ]6 [( f0 ~ 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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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谢大家陪我写完此文！感谢看到这里的每个人！感谢因此认识的诸位可爱可敬的前辈！如果这文能给你们带来一点快乐，就是我莫大的荣幸了（鞠躬）/ r+ E2 U" I# {% O9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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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哎，两位，这种纯粹而义无反顾的喜欢，可能一生只有一次。所以最后还是想大喊一句：青春诚短暂，恋爱吧少年！！！# m+ f B6 r! ]; r' }" z9 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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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林绿萝 于 2018-8-20 18:27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