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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人]
【流三】往年烟花（07三井生日贺）by 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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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库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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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9-3-5 16:54
标题:
【流三】往年烟花（07三井生日贺）by 三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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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第一次见到三井，是在西欧的阳光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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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正是五月，风中满含着暖意，美丽的姑娘们换上短的有些嚣张的裙子，脸上的笑容和手中的冰淇淋一样甜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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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多少有些局促和不安，还有些手足无措的落寞和好奇，他只是个过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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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当地的语言只略知一二，并不足以听懂与他擦肩而过的人们的交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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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路到那个小小的面包店去，指指刚刚出炉的魁梧的法式长面包。老板拿了几个给他装在纸袋里，他接过来，在柜台上摊开几张纸币，黑色的眼睛望着老板慈祥的脸，好像在问：对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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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板显然对这沉默俊秀的男孩子很有好感，呵呵地笑起来，把多出的钱塞回流川的手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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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略点个头，转身走开。 穿过广场的时候他看到那个年轻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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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他年龄相仿，也是亚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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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忍不住多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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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人面前支着画架，正在聚精会神地作画。这个城市艺术气氛浓厚，这样的街头画家到处可见，而且看起来都一副才华横溢的样子，至少架势唬人。他穿着旧旧的暗红色T恤，破而肥大的牛仔裤，有乍乍的黑色短发，脸上有一层胡茬的青色阴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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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他看起来十足落拓不羁的劲头，仍然可从脸部轮廓和眼睛的样子看出他本来的英挺清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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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沉浸在自己的作品中，嘴角弯弯地带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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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从他身边走过，偷瞄一眼画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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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乱七八糟，完全没有艺术细胞的流川这样在心里评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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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画家察觉到他的注视，侧脸望望他，露出和善的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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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忙收敛了目光，转身走开。 “你回来了？”流川推开门的时候，一位面容清丽的中年妇女从厨房里探头出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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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您要的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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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好好。”中年妇女出来接过东西，“我去拿钱给你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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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流川忙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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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怎么行，小枫难得来这里，是客人哦，不可以让你破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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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要了。”黑发的青年显然不是善于说甜言蜜语的家伙，所以只是重复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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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那明天还要麻烦你去买东西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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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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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凉子周末没有课了，叫她带你到处走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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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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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也可以自己出去转转啊，没关系，这里的人都很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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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觉得解释自己的路痴症状是件太麻烦的事情，因此选择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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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洗手吧，马上可以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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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第二天流川照例领到买面包的任务，换了件干净的衣服就下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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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天气非常好，广场上人来人往，年轻的男孩子踩着滑轮鞋一闪而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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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小小的金发女孩子在骑自行车，歪歪斜斜，车把上挂着一大串气球，更阻拦了她的视线。她越骑越晃，越晃越心慌，最后完全失去控制，直朝着抱着面包回来的流川冲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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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开始下意识要躲开，后来想想不能让这小姑娘一路冲下去。于是侧身抓住她的车把。小姑娘啊啊大叫，用力来回扭动，流川干脆用力一拉，让她倒在自己身上。自己则顺势向旁边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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砰地撞到身边的人，然后是哗啦哗啦的动静，听见一个声音恼怒地大叫，反正是自己完全不懂的语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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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头看时，才发现是那个年轻的画家。流川撞到他时，他向一边倒去，不幸地撞翻了自己的画架。更不幸的是，本来捧在手中的咖啡全部泼翻在刚刚完成一半的画作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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灾祸的始作俑者——那个漂亮的小姑娘扶正自行车骑上去一溜烟地逃掉了，剩下好人流川在那里呆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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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人大叫着，看起来很生气的样子，好看的嘴唇也绷的紧紧的。流川听不懂他说什么，因此就沉默地回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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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起来对方换了另外一种语言，从句尾的语音上扬判断大概是个问句，不过流川仍然听不懂，还是瞪眼看着对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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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人？”终于听到熟悉的语言，流川深感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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微微低一下头：“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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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真是他乡遇故知。”英俊的画家叉着腰说，语调中可是一点高兴都听不出来，“你毁了我的作业，这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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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流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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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用那种一点也不诚恳的表情道歉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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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实在非常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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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一副不知道拿这个混蛋怎么办好的样子搔搔头，他今天穿了宽大的蓝色棉布衬衫，袖子卷起来，露出好看的腕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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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扬起脸瞪了一会儿比自己高一些的流川，终于放弃了，自己嘀嘀咕咕地把画架扶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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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赔你咖啡好了。”流川说。虽然自己不会画画，但是买咖啡还是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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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眼睛亮晶晶地转过头来：“就是嘛，这还像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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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你要等我一会儿，我要先把面包拿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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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皱着眉头：“如果你因此而逃跑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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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那种会为了一杯咖啡逃走的人？流川在心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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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会的，请相信我。”他简单地说。 上楼放下面包，打了个招呼，又转身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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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画家果然还在等他，双手环胸，歪着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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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果然还是挺够意思的嘛。”他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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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哪里可以买咖啡，请指路。”流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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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算了，看你的样子一定是新来的，还是我请你喝咖啡好了。”画家拍拍他的肩膀，“跟我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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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跟在他的身后，看他把画架夹在胳臂底下，吹着口哨走着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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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了两个弯，来到一家路边的小咖啡店，画家推门进去，向老板打了个招呼，两人热情地交谈了几句，看来也是熟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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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靠窗的位置坐下，画家把东西都扔在脚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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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来这里多久了？”他问，口气有点粗鲁，是那种很招人喜欢的漫不经心的亲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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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到一个星期。”流川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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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上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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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旅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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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那倒是个不错的选择。自己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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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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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要来这里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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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沉默一下：“喜欢，就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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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人。”画家用眼角瞥着他说，自己把烟摸出来，“你可不是那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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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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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绝对不是那种因为喜欢一个地方就可以随心所欲一个人去旅游的人。老实交待，为什么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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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再沉默一下，决定以实相告：“要旅游是真的。来这里是因为有亲友在此地居住，会比较省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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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哈哈大笑，露出整齐好看的牙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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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在上学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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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今年九月份上大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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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现在是难得的空闲期，就跑出来玩了？你考了哪里的学校？东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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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伦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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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吸吸鼻子：“难怪，你是带着伦敦的雨气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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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的服务生把咖啡端了上来，画家说了几句什么，对方眯起眼睛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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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也是学生么？”流川望着他的画架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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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嗯，最无用的那种专业，反正也只是兴趣而已。”画家抽着烟说，“对了，我叫三井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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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枫。”流川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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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打算在这里呆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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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月底之前一定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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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要抓紧时间好好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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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认识路。”流川耸耸肩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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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你来这里干什么？哦哦，明白了，指望你的亲友做导游是吧？”三井把烟碾灭，“真是，要有自己到处走探索新事物的勇气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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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觉得向陌生人解释自己严重的路痴症状是件很困难的事情，因此再次选择闭口不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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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端起咖啡一饮而尽：“要走了，你慢慢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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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起身：“我也要回去了。” 回到家，慈祥的中年妇女好奇地在门口迎上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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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小枫，这么快就认识新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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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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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窗口看到你和那个男孩子一起走了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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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算朋友。”流川嘀咕着，“他也是日本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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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那男孩子在这里好久了。他很可爱哦，凉子也喜欢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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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传不知道怎么接上这句话，假装没听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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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次再去玩的时候，可以叫凉子一起去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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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很轻微地翻个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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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真的不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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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会感谢你这个表哥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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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倒在桌子上。 转天早上流川去买水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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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闲着也是闲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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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过广场的时候他下意识扫了一眼，果然看见那个画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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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家今天换了米色上衣和苔绿色布裤子，神清气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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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也一眼看到了流川，举起手叫道：“喂，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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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忍不住微笑了一下，走过去，轻轻说：“早上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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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你件礼物吧。”三井打开画夹说，“昨天晚上死活画不出东西来，结果顺手画了这个。”递给流川一张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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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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纸上是一只铅笔画的黑色小蝙蝠，头是流川的脸，还长两颗尖尖的獠牙，一对惺忪睡眼。寥寥几笔，异常传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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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比你那个作业画的强多了。”流川很惊讶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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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收藏哦，”三井骄傲地说，“有朝一日我成名了，这幅画会值大价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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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人的生死之谜。”流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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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三井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大笑道，“去你的！不要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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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走啦，去买水果。”流川微微笑一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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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见。”三井挥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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PS：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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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这次的背景真是好看好看啊好看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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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一个人的生死之谜》是马克.吐温先生的一篇小说，有兴趣的同学可以找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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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7年5月22日22:32:34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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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很快就有了个好导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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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年纪差不多，脾气性格合拍，又都是来自同个国家，当然有的是共同话题。流川平日闲的发慌，难得碰到可以说话的人，所以乐得和三井到处去玩。三井常常来这里画画，一坐就是好久。流川早上出去在附近逛逛，帮亲戚买些东西，或者四处乱看，只不敢走得太远就是了。等到三井完成了今天的进度，两人就到处去乱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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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当地的名胜尽数浏览，三井讲起历史典故来口若悬河，好像他亲眼看着这些建筑平地拔起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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玩累了，晚上回来，在附近的小店吃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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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少见男人会像三井一样热爱甜食，提到蛋糕就会两眼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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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常领着流川大街小巷地乱钻，各式各样的蛋糕点心吃了个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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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样？好吃不好吃？”三井时常塞了满嘴甜食，笑眯眯地问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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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很为难地望着天花板，半天才说：“很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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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作势一巴掌挥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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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中午的时候，流川无事，下楼来骚扰三井，顺路去买两杯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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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坐在广场的喷水池边喝咖啡，阳光暖洋洋地，流川就犯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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滚烫的咖啡喝完，身上都出一层薄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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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次遇到一辆冰淇淋车缓缓开过，三井的眼睛就跟着车从这边一直到那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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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他用眼角瞄着流川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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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个大男人坐在这里吃冰淇淋会很难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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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啧一声：“谁知道我们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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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想想：“那我要巧克力口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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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斜眼：“你确定我会去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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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望天：“是你提议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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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把画笔一扔，悻悻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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凉子周末回家，难免老话重提：“喂，你们去玩也可以带着我啊，我又不会碍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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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去问人家啊。”流川半睡半醒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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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这样做人家哥哥的？”凉子凑到流川耳边大叫。看对方毫无反应，又揪起他的头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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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你要追男孩子，关我什么事。”流川把脸转到另外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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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下传来响亮的口哨，流川探出头去，三井正在向他招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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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来！有好玩的事情！”三井一脸兴奋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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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点点头：“等我。”缩回身子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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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要去！”凉子跟在后面大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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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去看脱衣舞。”流川转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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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骗鬼啊你，大白天的看脱衣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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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早消失在门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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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跑下楼去，生怕三井改变主意消失了，就看不到好玩的东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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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什么好玩的？”流川跑到三井面前，气喘吁吁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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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同性恋游行，就在不远的地方，我也刚接到消息。”三井脸上带着很大的笑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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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确定自己的表情一定不太兴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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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那是什么表情啊，很热闹的，前两年我都没赶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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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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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走快走，不然抢不到好的位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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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需要个身份认证或者通行证之类的？我是说，谁都可以去看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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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可以，即使你的恋爱对象是铅笔盒也没关系，快点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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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被三井一路拖到游行地点，两人都跑得上气不接下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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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果然很热闹，花车正轰轰烈烈开过，车上站着几个赤裸上身的男孩子，正在高喊着什么口号，不时向人群招手微笑飞吻，比当选总统还要得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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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子座三井被强烈好奇心推动奋力钻进人群一路挤到最前排，魔羯座流川出于做什么都要做到最好的心理不肯掉队，紧紧跟在他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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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是我的同学啊！”三井指着花车上一个很漂亮的男孩子大叫，“妈的！我真没想到他敢出现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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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车过后，是徒步游行的队伍。游行者大多数只穿短裤，上身被油彩画的花花绿绿。打着鼓，唱着歌，一脸的不紧不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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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站在流川身边，看的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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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很俊美的男孩子摇摇摆摆走过来，头上插着大把大把的羽毛。他一眼看见人群前面的三井和流川，就站定了，拿起手中的小号怪模怪样吹一段音乐，吸引了好多人的注意，才指定了三井，眨眨眼做一个挑逗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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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不以为意，摆两个舞步的造型，侧过脸挑一下左边眉毛，手指贴在嘴唇上送一个飞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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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爆发出响亮的掌声、尖叫和口哨，那个男孩子大笑着走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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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缓慢地转——过——头：“认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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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第一天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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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想我干吗要跟这个疯子来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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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玩到天黑透了，他们才高高兴兴回来，三井拉流川去一个他经常光顾的小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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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业完成不了了，死了啊。”他一边喝着啤酒一边懊恼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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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想说谁让你天天玩，再一想人家天天玩也是跟自己一起玩，自觉理亏，于是不吭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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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把啤酒喝干净，酒吧老板走过来不知道对他说了什么，三井扬起脸以很无赖的表情回了几句话，两个人都大笑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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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望着三井的侧脸，他的额头鼻梁嘴唇下巴形成优美的弧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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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流川终于开口说，“我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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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定了一下，笑容在他脸上还来不及消失，转过头来，嘴角咧的有些怪异：“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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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天的机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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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啊，是啊。”三井点点头，“时间过得真快。”他用右手手腕摩擦额头，“对啊，是月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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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点了个头：“这些天，多谢照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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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傻子。”三井大笑起来，“我照顾了你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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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之就是多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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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抬手向老板又要一大杯啤酒，拿出烟来抽，好像陷入了沉思，半晌才慢慢地说：“今天是我的生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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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说：“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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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把身子探过吧台，向老板扬声说了些什么。老板笑着对乐队说了几句话，乐队马上奏起七扭八歪的生日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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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在音乐声中重复：“生日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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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人生苦短。”三井把烟叼在嘴里，模糊不清地说，“我十四岁来到这里，一转眼已经七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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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溜下椅子，跟着乐队的音乐跳起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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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深夜他们才走出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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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面的河边有人在放烟花，孤单单的一朵，升上天空，绽放一下，瞬间消失。又是一朵，不疾不徐，有人在拍着手笑着叫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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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咦，谁对我这么好。”三井诧异地指着烟花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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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回家了。”流川说，望着三井的眼睛，烟花好像在他的眼睛里盛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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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三井挥挥手说，“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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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身后的脚步声逐渐消失，三井深深呼吸一下，歪歪斜斜地走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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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人在叫他的名字，三井转过头，流川奔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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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笔和纸，你带着？”年轻人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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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干吗带那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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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说一串号码：“你记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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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确定，我喝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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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我的电话号码。”流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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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眼眸在夜色里有轻微的湿润和光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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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有一天，”他说，“如果，如果你会去伦敦，记得打电话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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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7年5月22日23:16:59在〖寿受主义〗发表.
作者:
文库搬运工
时间:
2009-3-5 16: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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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二月的伦敦总是寒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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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也是没有任何人情味的，杀眉杀眼，好像一个英俊的男人总是板着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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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年轻人抱着东西，喧嚷着穿行过街道。一个女孩子东张西望，突然冲过马路，拦住一个刚从商店里走出来的年轻人，高兴地嚷道：“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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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轻人站定了，黑色的眸子在夜色的灯光映照下仿佛有光影流动。他穿着黑色大衣，衬得他的脸色更加苍白镇定。他用清晰地道的英语问：“什么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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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哎，一起来吃饭吧，我们买了好多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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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打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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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打扰不打扰，不都是异乡人么。”女孩子扯了他一把说，“走吧，一个人多没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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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流川君，加入我们吧，会很好玩的。”另一个漂亮的女孩子用日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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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有霎那的迟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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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这群年轻人都站着，望着他，热切真诚的目光，嘴里吐着白色的哈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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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安夜，商店橱窗的灯光也格外暖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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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多谢了。”他终于点点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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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热热闹闹拥挤进公寓，流川坐下了，大衣还没脱下，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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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示的是一个陌生的号码，他疑惑地接起来：“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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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边有短短的沉默，然后是一个男人的声音笑道：“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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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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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啊，真遗憾，果然还是不记得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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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一下站起身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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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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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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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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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呃……”三井照着路牌念了一遍，“这是什么鬼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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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我这里并不远，我去找你，原地等我。”流川飞快地讲完，挂了电话要冲出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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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黑人男孩扬声叫他：“喂，你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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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找一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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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开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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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很快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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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送你吧。”好心的男孩子说，“开车来回，很快的，省得大家等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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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开的很猛，没多久便到达目的地，流川一眼看见三井站在路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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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车停车。”他叫，车停了，他推开车门冲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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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一只手插在口袋里，另一只手提着一件小小的行李箱，一件深蓝色大衣把自己裹得紧紧的，微微缩着肩膀。他看着流川走过来，扬起嘴角笑：“喂，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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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只是凝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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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那个温暖的，欧洲城市的下午，他莽撞地撞翻他的咖啡，到这个伦敦的冬夜，算一算，已经两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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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想起他们道别的那个晚上，三井曾经对他说，流川，人生苦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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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来都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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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不见，他好像并无多大变化。只是难得地把自己收拾得这么干净整洁，才看出他眉眼英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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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想打这个电话肯定找不到你的，”三井说，“已经那么久了。可是不管怎样还是想试试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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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刚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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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来了几天了，明天早上的飞机。临走的时候，突然觉得还是想让你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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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了没有？”真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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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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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起来吧。”流川说，“平安夜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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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扑一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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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他笑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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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对流川带来的朋友并没有意见，反正人越多越热闹，况且三井能玩能闹，又懂得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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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越玩越疯，大笑大叫，不知道喝了多少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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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也喝，越喝越恍惚，不知道自己醉了还是醒着，眼前一切恍若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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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最后的印象，是三井爬过来对他哇哇大叫着说：“看不出你小子这么能喝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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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是他记得的最后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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唤醒流川的，是清晨的阳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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极其别扭极其不情愿的睁开眼睛，发现那么多人横七竖八躺满了一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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坐起来，愣了半天，回想昨天晚上发生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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晃晃头，再晃晃，神智终于恢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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环顾四周，完全清醒了，站起身来，只是愣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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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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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大衣，行李，都不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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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坐了一会儿，想着三井也许只是去买一杯他最喜欢的咖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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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没有人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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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走到窗边，推开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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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俯视下去，这是伦敦，雅致冷漠的街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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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瞬间他以为自己又看见那个身影，那个年轻男人，笑吟吟站在楼下，对他挥挥手，然后吹一声响亮的口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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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年后，流川结束学业，回到日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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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的时候只在父亲的公司里做一个小职员，没过多久，也就做的有声有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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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不是他多喜欢这份工作，只是条件反射般要求自己做到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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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司里的人开始以为他只是靠着关系进来，表面上尊敬，其实颇不以为然。过了几个月，才开始真正佩服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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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很欣慰，经常拍着他的肩膀，像对一个真正的男人那样，很用力地说：“好，就这样做下去，会有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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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笑一笑，等到父亲转身，暗自揉揉被拍痛的肩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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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始和父亲一起出席各种场合，认识这样那样的人物，那些中年男子们，无一例外说着同样的话，青年才俊啊，前途无可限量啊，虎父无犬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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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开始看父亲满面笑容答谢哪里哪里，还觉得有趣，后来听得要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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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天流川和父亲一起，参加一个大人物的女儿的婚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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场面很热闹，流川跟在父亲身后，点头点的直发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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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令爱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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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哪里，令郎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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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婚礼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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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着令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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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位大人物的眼光在流川身上打几个转，打着哈哈：“令郎很像你年轻时的样子啊，以后一定大有作为。不像我那个儿子，整天只知道吃喝玩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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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里的话，令郎在艺术方面的造诣已经崭露头角，假以时日必定可以大放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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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承蒙您的鼓励。”大人物微微躬身，流川的父亲赶快还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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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群有了骚动，流川听见身后的人说：“哪哪，就是那位公子，快去打招呼啊。”然后有人奋力从他身后挤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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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顺着人群的方向看去，楼梯上，一位年轻男子信步而下，一边漫不经心和身边人聊天谈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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流川整个呆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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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男子抬头，看过来，冥冥之中，半分不差，两人目光相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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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的让人足够回想起一切的沉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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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物家的少爷，今天婚礼女主角的弟弟，街头的画家……总之就是那个人，展开了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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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久不见啊，流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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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贴由三儿于2007年5月22日23:58:54在〖寿受主义〗发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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