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BL】小雪之会（短篇完）
是522给咪的生贺，无cp; u! d3 r% d* w3 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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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u6 l3 Z7 c y8 ]9 `" T' [“请问——”6 h! G1 B* o& C% g( N. J( W
我闻声抬头，撞上一双眼。
+ r5 q% x7 b' l3 v! j“请问，湘北高中怎么走？”
/ w( b" n6 c! P2 T一个半大男孩靠在柜台边，朝我问道。
5 Q7 i! h! h& Q' swww.micchi14.net男孩五官分明，身着黑色笔挺的学生制服，两根修长手指压住下巴上蓬软棉厚的围巾，淡粉色的指甲盖坐落其上，修剪得恰到好处。. U5 P9 d. n T1 J
我不禁诧异，不为男孩的问话，而为男孩的出现。正当我想要回答时，一旁吊儿郎当往柜台上撒了一堆零食的女高中生兴致勃勃地插嘴：“诶？弟弟想去湘北吗？哎呀！难道是去找女朋友？”
; P$ M: u* R4 B x: V# ewww.micchi14.net开了个不好笑的玩笑，并自顾自笑个不停。身着国中制服的男孩露出惊色，在年长异性的调笑下不知所措，冻红的鼻尖往两颊蔓延出一片薄红。
% c q; W/ W8 w8 D# D我看不下去，打断她：“别骚扰人家小孩了，东西拿了就快走，在这里碍事。”
" _5 g6 C0 e, a1 O$ X& N3 ]“什么嘛！真过分！”3 T8 ~: B; R1 a- T; i
女高中生的衣袖拉得很长，一直拉到掌根，她在台面上随便划拉了几下，把零食扫进袋子里。也许有人会担心这样会弄脏衣服，但这就是高中生之间莫名其妙的时尚，顽固得像宗教一样。
! }: q p( r& l3 L- L, U X; D2 T) d“弟弟，要不要我领你去湘北？”她还不死心，拖着嗓子撒娇，“姐姐我就是湘北的喔，好不好？”
h; j& W: l) |. R& j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快滚快滚，你还去湘北？你难道不是刚逃课出来的？”
5 O- T. _# N/ W深知这些不良少男少女的习性——毕竟我在湘北边上开便利店好多年了——我毫不留情地揭穿她。
! N! {- S+ Y* O被戳穿后，女高中生夸张地大笑起来。她抱起那大袋零食，故意撞在男孩身上，撞得对方吃痛，嘻嘻笑着出了店门。
9 a2 R ]* L5 o' C7 Z2 zwww.micchi14.net“都是些坏学生，没前途的。”我这么评价，颇有点让男孩不要同她一般见识的意思。但男孩目送女高中生离开，利落的剑眉下眼神沉静。便利店门边堆了些混杂了灰色尘土、融了一半的脏雪，女高中生裸露的膝盖冻得赤红，驼色的雪地靴踩进了雪水里。www.micchi14.net* }7 x7 Y! h5 X; k& H
“我以后想来湘北上学。”男孩突然喃喃，好似心里的话太多，不自觉从嘴边漏了出来。我不知他是否是在与我说话，有些惊诧，迟疑地问：“为什么呢？”
m$ H+ j7 q$ p然而这话好似正好惊醒了他，男孩转过头来看我，双眼圆睁，眨了眨，脸上露出些赧意：“不，没什么……我想知道湘北怎么走。”
7 ]( @/ G3 A: c7 C( d2 K我告诉他，顺着这条坡路往上，跟随路边这排光秃秃的樱花树，在路的尽头能看到墙体赤黄的一幢小楼，此时左转，再步行不过百米，就是湘北高中的大门了。+ I \. f# Q+ m+ \4 z) X2 t
男孩同我道谢，出了店门，顺着我指向的方向离去。他远去的侧影格外笔直，眉梢边的黑发在凛冽的冷空气中轻扬。制服外套着牛角扣大衣，长长的下摆随着他大而紧凑的步伐轻轻拍打在腿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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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j; Q U3 k" f' G" C. g6 t送走男孩后，我在椅上睡了一觉。梦中见到店门前这条坡路边上的樱花都开了，落英缤纷，粉色的花瓣汇成了一条粉色的河川，顺着坡路往下淌，流进神奈川的海里。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K! V* Q; L- Q* J$ |3 U
待我醒来，店里无人，对面的樱花树也仍是秃的，天上纷纷扬扬洒下来的自然也不是花瓣，而是雪。, L( f) P( I9 k% [3 ?' q1 ^
下雪了。
1 X: C/ ?4 Q( g* x2 T. v- T; `打开店里的小电视机，吱吱呀呀的声响后，闪着噪点的弧形屏幕上滚动展示出一条天气预警。我从椅子上起来，裹紧外衣，探出店外观察外面的景象。4 d" U: g" f3 |+ t
积雪吸收了世间的嘈杂，天地广阔、寒冷而宁静。天色比以往暗得更快，灰蒙蒙的乌云垒成闷滞的阴霾，乌云下，湘北耸立的校舍里已亮起了灯，倒像是入夜了一般。
1 w& F, x4 ]% [$ X4 D5 |$ `. s而后我便看见了男孩。
8 h- Z2 c+ q. L' w& ]# m男孩自坡顶而来，在铺上了薄雪的道路上小心前行。他一身黑衣，兼着黑鞋黑发，只一张莹白的脸庞和着肩上的雪片呈现出同一色调。我一贯冷漠处事，那一刻却忍不住招手，热情得像商业街的推销员：“找到学校了吗？”www.micchi14.net: E8 r0 D" r( B
隔着几米，男孩顿住步伐，朝我生涩地点了点头。
5 w! j# Q. K* `( @; S7 d他向我走来，好似有话要说，却或许是踩着结冰的路面了，在我跟前脚下一滑险些摔倒。我连忙拉住他。' |# T3 F7 B4 [* J
“不好意思……”他匆匆站直，掩饰般撩了下刘海，仿佛要与适才几乎出糗的自己划清界限，“我已经去过湘北了，现在正要回去。谢谢您之前给我指路。”
* C' }. D: w' D2 g# q% wwww.micchi14.net男孩面容清秀，家教良好，就连学生制服的领子都比别的孩子熨得利整，我不免心生好感，多管闲事道：“那你现在要回家了吗？”, W( w/ p& Y/ E+ H5 R* z0 ]8 q
“是的。”
0 z/ E! P" Z2 N6 |9 \www.micchi14.net“电视上刚刚播放天气预警了，这雪怕是一时半会止不住的，你一个人回家要小心点啊！你家在哪呢？离这里远不远？”
^4 j4 I4 `7 O0 W1 [; owww.micchi14.net“在横滨呢，我坐电车回去。”男孩回答得全无防备，口中呼出的热气在飘雪中化作白雾。www.micchi14.net/ S2 q/ E/ e' |9 z: g
“这么远呐！”我难掩惊讶，止不住担心起来。; i, L' i* ^( S6 z! D: @1 M
“没事的，有电车，不过需要走一段到车站的路罢了。”男孩看我担忧，忙安抚我，“就几分钟的脚程。”
/ A0 {) U2 |, c0 V& L( f! I- @www.micchi14.net话是这么说，男孩冻得扑红的面颊，眉上、睫稍、鼻尖落上的雪花，都让我放心不下。谁能忍心看一个半大的好孩子在风雪中赶路呢？
9 }5 n1 a, J/ L“你先进店里来吧，”我连连劝他，“我给你弄点关东煮吃，身上暖了再走。”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k7 G! H4 j) f# Z+ t
男孩拗不过我，局促地被我拉进店里。店内设施虽然老旧，暖气还是足的。我让他坐在靠街那边的桌椅上，自己去柜台里开炉子。
9 q4 f" y3 }5 T4 d2 O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想吃什么？”: \3 W: i2 Z% ~, c |
“呃，白萝卜、油豆腐、和墨鱼丸吧。”
# s2 V) o$ g! y. K, l# }- e; w- |4 `加热的炉子在寂静的便利店里发出细微的声响，汤慢慢热了。男孩无所事事，透过玻璃眺望街对面飘雪中枝柯光秃的树影。www.micchi14.net0 L2 {# i! I3 U- N( R
“那些都是樱花树喔。”我见他看得入迷，开口道。9 Z1 N" h' G$ z1 F8 p
“原来如此。”
- D+ n8 b6 ^+ M, L2 X0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现在还不是时候，明年三四月份，学期开始，新生入学，这一整条街都会被樱花淹没。到时下的就不是雪，而是花瓣咯！”www.micchi14.net4 r8 m- y+ _( r' W$ C9 [
男孩听了我的话，眼神明亮，看了看我，又回头仰望此刻仍灰扑扑、甚是不起眼的樱花树：“是吗？我好期待！”
/ c Q+ x7 k+ \1 _2 P他的感叹好似潜隐有未尽的故事，我心下诧异。炉子里的油豆腐浸满了汁水，表皮油亮，在滚汤中腾腾地震颤起来，熟食的香气弥漫，勾人口舌生津。" e# |, Z% R1 [2 e+ b# \' ?
我把煮好的食材和着热汤盛进一次性纸盒里，端到男孩眼前。店外落雪纷飞，在亮起的路灯下以倾斜的姿态互相追赶，老旧的店门勉力承受着风雪，吱呀作响。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T! N, P: w) o9 _9 J
在这令人牙酸的吱呀声中，我一边思考着店内设施的使用年限，一边问他：“你是国中生吗？”
2 _9 n8 X" M6 R6 j“是啊。”
5 ?. A y% O6 | m6 Y m“国三？”0 s1 s" _8 C' m9 h+ u
“是的，明年三月份就毕业了。”不等我问，男孩接着说道，“四月份我就会来湘北上学。”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3 }+ g% M% C2 J0 W. j% F" m
我下意识挑眉，低头看他。男孩头上、脸上曾挨上的雪都化了，发梢微湿，蓬松的黑发软软地塌下来。( \: S) v8 r2 d! v7 A9 }
“所以今天是来看学校的么？”我拉开一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 N- o. n) h) v6 U# W
“是的，刚好今天只上半天的课，下午有空，来看一看，做最后的决定。”8 ^/ S# r3 Z! L! u' b1 X
“一个人来？”www.micchi14.net% n# l. m) r; a3 R5 F6 a
男孩对着热腾腾的丸子呼呼吹气，试探性地咬了咬，而后一口含进嘴里，鼓起一边腮帮子咀嚼，吃得很是爽快。
- S: H: p, N! m“是，”他嘴里含着东西，吐字模糊，“因为我父母其实不愿意我来这里上学，同学也少有报考湘北的，所以只能自己来了。”
3 q1 |' o1 |0 y1 n- Mwww.micchi14.net我靠上椅背，忍不住小声嘀咕：“我也奇怪你为什么要来……”www.micchi14.net/ q/ s3 c/ K/ Z0 |, G* a
闻言，男孩侧过脸，睁着大眼看我，模样像只探出巢外的好奇的小鸟。
) F9 [$ k! I- x: L“你家不是在横滨吗？一般住横滨的不会特地来这里上学吧，湘北也不是什么优秀到能吸引人远道而来的名校。”8 M5 L, p0 Q) @$ x( F9 u! [7 W
没有说出口的是，男孩看起来家境不错，而家里有能力的不都更愿意把孩子往私立学校送么？湘北虽然没那么差，但公立学校学费低廉，设施有限，生源素质也参差不齐，多的是混日子的不良少年。
1 U h; \& L& S1 c+ i男孩却笑了起来，头一次露出学生特有的傲气，好像我说的是什么可笑的事：“你和我妈妈说一样的话。”
O1 w9 z# G' ?6 b9 a+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我不太高兴：“我说的难道不对吗？”
3 c. @4 k4 k- E% g4 D9 y& r他收敛了笑容，仿佛察觉到我的情绪，抿起嘴，勾着嘴角，自下往上用明灿的眼神观察我。我知道，他只是把得意藏在心间，他固执己见。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p, v8 Y/ u, i" ~
“没什么不对，但我也不认为自己的想法有错。”. j5 R; a, P0 ?% U( q$ z
孩子的天真反而激起我心中的恶意。我装模作样地告诉他：“通学时间长，只一天还好，日日如此，终有一天会使你厌烦，给你的生活带来很大的负担。想一想，每天都比别人起得更早，回得更晚，在路上要浪费多少时间，而这些时间本可以用来学习、玩耍……: h* M% m! H8 H3 `4 P2 D
况且湘北也算不上什么很好的学校，在那里上学，不说可能学习上的机会少，单说遇到的人，也可能会碰上师德败坏的老师，可能周围同学都是些不良少年——之前你碰到的那个湘北的学姐就是典型——甚至遇上霸凌也不奇怪，就像电视上演的……你看过那个新闻么？群马县的一个女孩子，都被逼到自杀了！现在这种事可多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p- p9 @2 {4 j# W$ g7 _) |
男孩捂住耳朵。
8 o: \1 L& ?$ o“啊——够了够了，我不想听。”他躲开我的视线，孩子气地抱怨，嘴边还泛着关东煮的油光，“这些话我已经听过一万遍了！”
) y) E9 A! h; B6 u我就是那种阴暗的成年人，见不得小孩快乐地做梦，就是要揪住他们的耳朵，告诉他们这是不对的，那是不对的，所有你想做的一切，通通都没有一点儿好处，不如趁早放弃为好。
& r! [" U+ P! s- z6 t“你看，你身边的人都这么说，你父母也这么说——父母总不会害你吧？”
3 ~1 y t. G4 \8 n我以为男孩不说真的心服口服，也至少会迫于我的压力勉强改口应和，维持表面上的和谐。
2 H* _5 d" m6 ~$ Y6 Fwww.micchi14.net可他偏不。
6 r M& {) z; ]3 ]) h) t$ Q: H9 Qwww.micchi14.net他不服气地拧起眉，嘴上抿紧了，像个倒挂的月牙儿，漂亮的面容鲜活起来，不再那么像一个乖学生。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2 h7 q2 _, [2 x" Y5 m
“可是，哪有事情是绝对的，什么都有可能。谁能百分百肯定我去湘北一定不好呢？明明事情都还未发生！就像比赛，无论之前比分如何，不到最后一秒，谁知道结局会怎样？要知道只剩半秒都能反败为胜啊！”
8 q* W- k7 w; c$ ?1 O6 Bwww.micchi14.net男孩提高了音量，暴露出清朗声线中独属于变声期少年的嘶哑，但他一点儿不为此遮掩自惭，反而满怀一腔勇气。
, Z% h/ W" k* D9 e' B; C7 A& Q' n“我想去湘北，就去湘北，我已经想好了，我才不会改。”被全世界反对，反而激得男孩更加倔强，凭什么他不能选择自己想去的学校？男孩忿忿道，“决定在哪所学校上学不过是一个选择赛场的问题罢了，最后决定输赢的还是我自己。”
' A5 L0 [2 E: i4 q1 e! f2 z* f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这难道不是过于天真了吗？任何一个受过挫折的人都知道实现目标不能光靠自己，成就一件事需要多种因素共同作用。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6 O6 [0 Y$ [2 m+ }
我问他：“你就这么相信自己？”
* c8 g( x1 S% k$ C6 F4 j“当然了。”男孩扬起下巴，“我可是……”说到一半，他好似想起了什么似的止住了话语，悻悻瞥了我一眼，降低声量，“……反正我能做到就是了。”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_' B. j- a8 _$ M' m9 C1 M
到底哪儿来的底气呢？既然能如此自信，也许他确实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地方吧！虽然我仍然认为这不过是无知少年的天真狂妄。就如我之前所说的那样，我是一个阴暗、无能、连孩子的纯真都会嫉妒的成年人。
, l$ @' e7 M+ i) F# ^9 E$ e也许是相对熟络了，男孩在我面前显露出活泼的本性。他一口含住两颗丸子，从竹签上咬下来，光洁的前额生出细密的汗珠，脸蛋活似刚洗完的粉桃。- y) O% S6 f# d' @. @
“那你父母那边怎么办呢？就算你想来湘北，他们不是不同意吗？”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F( c3 u; \9 a* T* y) t; s# ]
“没关系，我父母会依着我的。”他毫不犹豫地回答，信心十足，仿佛这甚至都算不上一个阻碍。www.micchi14.net- O0 h4 D! s0 c; V7 k7 s* g
我抱起胳膊，心想，恃宠而骄的小鬼，这小孩吃准了父母的弱点啊，便故意激他：“伯父伯母真可怜啊，儿子都不听他们的话。”1 w/ v" u. l9 R) @, U3 D/ L
男孩果然怔住了，而后脸红起来，理不太直气也不太壮地争辩道：“我也没有……我也没有不听话啊！”5 e2 Y5 z: _7 C! B
他着急的模样十分可爱，我大笑起来，才说：“好了，我开玩笑的，你还没有和我说你为什么非要来湘北呢。”
+ s A1 ?0 G! {$ q4 d* Gwww.micchi14.net男孩看我的眼里还有不满，他放下关东煮的纸盒，抽出一张餐巾纸擦嘴。www.micchi14.net2 q5 v/ ~6 X7 _: n
“……因为我在湘北有想做的事。”4 L: W8 J! U+ w$ {7 }/ r
“非在湘北做不可？”; W6 W6 ]' {, u5 t
“没错。”男孩一本正经地回答，好似他脱口而出的是什么庄严的承诺。他告诉我，他曾在比赛陷入绝境时受到湘北篮球部教练的激励，因此决定进入湘北，带领湘北篮球队获得全国冠军，以此回报那位教练。 v% b# X' X( q! g* C
简单明了的故事，青春剧般的剧情。) { X) D8 A9 K" U
此时，隐约从湘北高中那儿传来沉闷的放学铃声，好似轮船起航的鸣笛示警。室内外温差以致便利店的玻璃蒙上了一层薄雾，透过模糊的窗口，惟一能看见的只有昏暗的雪景中伫立着的湘北校舍灯塔般的孤影。
% S4 @& B8 l2 P( ~' K+ [, H: L$ R2 h我心中有许多疑问和顾虑。我沉吟着，从中挑拣了一个问他：“那位教练知道你的想法吗？”7 }% M5 h- G: A3 C1 e; A
“唔？不，安西教练不知道，这都是我自己决定的。”
) Z; L: D* }8 n# e3 J( N: i4 E那你怎么知道对方也赞同你来湘北呢？甚至，你怎么知道在全国大赛上夺冠是湘北篮球部所需要的。据我所知，湘北不是一所篮球强校，也许对部员来说，篮球就只是一项社团活动，你的理想反而会成为他们的负担，反过来说，他们的庸常也会阻碍你的成长。
/ \2 a) P+ G) u6 i6 S; }5 N5 q, O( s1 ?这简直就像童话。夜莺为了一瞬的感动，可以四处奔波，可以让红玫瑰树的尖刺深深插入自己的胸脯。虽然远不至于如此鲜血淋漓，但那种与理性无干的奔忙，无知莽撞而热烈纯粹，与男孩十分相似。' B4 Q: g* H2 i C4 c1 T! v+ q
我看着他在我眼前站起身，低头用骨节分明的手指灵活地整理衣物，扣起大衣的纽扣。半长不短的刘海搭在颧骨上，黑发在人造光下泛着波澜似的光泽，秀挺的鼻梁像极了某种精巧而易碎的陶瓷造物。看起来倒真是个活在童话里的孩子。
/ r5 r: K- E- p7 b4 O3 |- n ~$ U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哼，”我不屑一顾，“你要真来湘北，我可不看好。怎么劝都不听，到时候吃苦的是你自己。”+ U1 o* ]" e0 g4 q$ f3 y
男孩闻言反倒一笑，笑得漂亮骄傲，还带了一点儿得意的味道，好似把我的话当作对他的投降。
% {8 G& |. k1 V& y6 F可笑，我怎么会投降。为了别人一句话可以拒绝名校的邀请，放弃更好的发展平台，这是享受惯了优势资源，不懂珍惜、惯于挥霍的骄纵少爷会做的蠢事。等他尝到残酷现实的滋味，就知道后悔了。" q4 ^+ b$ _7 z' m$ \; c
我抱着胳膊，看他从书包里翻出钱包，好像要还关东煮的钱，于是伸手把他刚打开的钱包扣上：“不用啦，就这点钱。”
6 L3 ~) E* ^/ _8 F; `$ A“不……”他要反驳，我打断他：“别着急，我也不是不用你还，这点小钱还起来太麻烦了，下次凑个整数，凑一起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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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拍拍他的肩膀：“……明年四月，樱花开的时候，记得来还钱啊。我等你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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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e2 J. d( ?4 R$ W+ v/ c! @: n3 b9 V1 Ywww.micchi14.net放学归家的人潮涌进了这条落满了积雪的坡路。有女学生嬉笑着骑着单车而过，裙角在空中飞扬。更多的学生把半张脸埋在围巾里，嘎吱嘎吱踩着皑皑白雪小心行走，偶一滑倒，摔出一声尖叫，惊得飘雪纷飞。/ i3 h8 }. Y$ x# V/ f5 Q! h
在这喧嚣热闹的放学光景中，我终究还是忍不住在男孩临走前问他，输了该如何，后悔了该如何，一切趋于颓势，浪费了光阴，再也挽回不了了又该如何？9 F0 i/ \* F8 Y' l% U
可他竟然弯起那双明灿的眼，毫不犹疑地回答我说，不可能输的，他一定会赢！
0 w" |* y1 Q7 C; v5 x. s真是个无药可救的笨蛋。/ x4 G9 r; p5 \( W8 h5 z
寒风吹来，扬起地上的积雪，抚开男孩额前的黑发。他在寒气中缩起身体，仰头呼气，一团白雾酝酿自温热白皙的脖颈，从唇边吐出，升腾，消散在那高高的、被白雪压低了的枝头。( I0 o7 z+ D7 S, i" }% u
就去做你想做的事吧。, e9 H0 ~. F4 N* \7 Q1 [/ O8 }
是如愿以偿也好，是跌落谷底也罢，反正不去亲自走一遭，你也不能死心对吗。
9 `1 f A3 Y% Q* V- u! C我倚在店门口，看他冲我招手后，转身离去。明明周围都是身着相似深色制服的学生，他的背影却格外鲜明夺目，能从人群中轻易识别。
0 Y' P+ }& F7 q3 C% w+ D. b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是如愿以偿也好，是跌落谷底也罢……我在未来等你。
( d' a- b) _& m, T8 X" y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q% j' O. Q5 y: B$ j 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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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O" l- @" l }0 z+ G+ N Q4 L/ p老婆酱生日快乐^^
4 u! K$ U3 a7 a* q0 g*没有觉得湘北不好的意思* g( I# V7 d6 P! ?
*夜莺那个童话指的是王尔德的《夜莺与玫瑰》
7 ~4 A* P. W% j*灵感来自推上一位太太的漫画，漫画讲的是三井初升高的时候非要进湘北，三井父母觉得去海南翔阳陵南不是更好吗，百般不愿但最后还是拗不过，就好好好依了你吧，结果入学湘北没两月自己的乖儿子就变叛逆不良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