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三】刀の歌吟（短篇完结）
我的家乡在一个山区，许多许多年以前，擅长冶炼的闽越族人在这里生活，所以这里有很多关于名刀、名剑和铸造大师的传说。今天因为一位亲人的去世，而回到了家乡，心情不是很好。所以写了这一个有点莫名其妙的小文，或许也是有一点点关于情感的思考和寄托的，但是非常不明朗，我自己也说不清楚。www.micchi14.net, P4 H4 U- I8 ^3 A3 g3 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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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终于离开了富丘，进入了湘北的国土，一路伴行的是死于兵火或者瘐毙的遍野尸体。
1 C7 _, M% ] s z 我刚刚踏上湘北的土地，就遇到了一个带刀的武士，他红着眼要我留下身上钱、粮食和水。我一直觉得对于一个武士而言，刀和剑就如同灵魂，高贵而纯洁，然而在这烽火连天的乱世，却不得不为了活下去，而被用来做着狂野而卑微的争斗，真是可悲。& ^5 Z& i9 q# w: f
我艰难的杀了他，虽然这不是我所情愿，并且我也负了伤，长久以来每日只靠很少的一点粗粮和水，根本维持不了正常的体力。所以当我看见湘北“静刀流”那雄伟壮观的门楣时，心中突然激荡着一股火热的情绪，冲击着我已经十分虚弱的身体，我生平第一次晕了过去。
& X6 n( ^% i6 N, ~: X+ w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我感觉到一汩热乎乎的液体流入我的食道，温暖着我的五脏六腑，思想也终于回到肉体中来了，而我第一眼就看到三井寿，这个改变我命运，在我的生命中仿佛只做短暂停留却又永难磨灭的人。
& [0 N& |- f4 ^. {% t2 P* I 他无疑长的很好看，眉目舒展而英挺，有一头幽蓝色的长发，光泽宛如家乡富丘晴朗的星夜，一下子就吸引了我。蓝发少年手里捧着一只碗，估计刚才就是他灌我热粥。7 P! ] s: d" ^: ^- X1 L1 a! U
我躺在一张竹床上，这个房间也很朴素，除了几件家具外，几乎就没有什么摆设。3 F$ Z& Y7 o/ G. t; F
“你晕倒了，是我们三井师兄救了你。”说话的是一个似乎和我一样年轻的男孩子，脸上带着温和淡雅，却仿佛隔着一层雾气一样的笑容，“你可以在这里休息几日，等恢复了元气，就离开吧。”1 v9 B- }/ n2 i
“这里是安西邸，你不用害怕。”被他称为三井师兄的蓝发少年补充，显然的，他的语气中和脸上尽是自豪。
1 B* a' l# S8 r/ l( l “不，不！”我一急，挣扎着想坐起来，“我千辛万苦来湘北，就是为了拜师的，请让我拜见安西先生吧！”
' l" P9 i1 A4 s 三井的的眼睛突然闪过一缕更加明亮的神采，他说：“听口音你是富丘人？你叫什么名字？”
9 o P7 G% x5 j# l) U$ L “我叫流川枫……”
9 W1 P- K5 b, b" b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老师也是富丘人啊！”三井兴奋的眉毛一扬，好像还想问我什么，而他身后的那个男孩子却抢先说：“我们到了功课的时间了，你休息吧，会有人来瞧你的。”说完拉着三井，便要离开的意思。2 H i' \3 }5 K8 a" K" Y1 t
“等一下啊！”我焦急异常，是的，如果我的计划就此坠落，我不知道我究竟还能有多少坚持和幸运来贯彻我的理想——成为天下第一的武士，让我手里的刀成为这乱世中最强而有力的武器，“我想做安西先生的的弟子，我会非常努力的！求求你们！”
! n# G5 t2 A @) d, P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求乞一向是我所认为可耻的，可是却不明白为什么会脱口而出，那个叫三井的少年似乎一开始就让我觉得亲切熟稔。7 T4 P$ y ?" |; _
“我会对老师说的。”三井略略侧过头，刚才飞扬热情的脸上眉心浅蹙，仿佛带着一丝怜悯和不满，“一个男人不要随便就对人求乞……”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7 v) r0 Y$ N$ D. l. c
终于我见到了“静刀流”的宗师，有日本第一刀客之誉的安西光义，他仅仅只是简单询问我几句，便录我为门下弟子，在他门下众多的弟子里，依照入门先后我排行第八，而那位总是喜欢跟在三井前后的，就是我的七师兄，叫仙道彰，比我大一岁。
, w! t: D- B' g$ X: j0 x+ F 我不喜欢仙道彰，说不出为什么，也许仅仅因为我总是看不明白他眼光和笑容底下的蕴含，或许还有什么别的缘故？
3 k0 M+ Q, E0 n9 H, O+ ? 后来那位叫宫城良田的师兄告诉我，我之所以能够幸运地被老师收纳，主要是他最喜爱的弟子，我现在的三师兄三井的美言，我很感激三井，在这个生死都迷茫的乱世，哪怕只是一点关怀，都会勾起人非常温暖的情绪吧。
- Z8 g4 i& `+ e n4 { 我的选择和冒险并没有错，“静刀流”和安西老师果然传说中一般，有着崇高的地位和非凡的武艺。安西老师似乎也很喜欢我，他非常悉心的指点我的刀法，教授给我许多闻所未闻的高超技艺。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 k7 s* x8 s. B, g/ b+ r4 ?& P) w) j x
渐渐的，我已经可以和同门较艺了，甚至有时还略占上风。可是有两个人，我几乎没有什么机会和他们比试。一个就是三井寿，他更多的时间都陪伴在安西老师身边，我的目光习惯在很少的机会中，寻找和追随他颀长的身影和飞扬的蓝发。
2 e/ b2 P. N! \5 @: x 有时候他也会来到我的身边，笑嘻嘻的揉着我的头发说，小孩，你的刀法进步的很快哦。每当他站在梧桐树下看着我练刀，我总觉得甚至无法将已经熟悉的如同自己的手臂一样刀用的流畅。然后他就会摇着头说，错了错了，应该这样这样，从背后拥着我，捉住我的手臂，认真的 比划着。我可以感觉到他胸腔的心跳和手心的温热。* F) p/ P: c/ l. R" P
是的，我非常渴望他关注我，但同样是非常莫名的，我极是反感他可以影响我，支配我，甚至安排我命运的感觉，我希望……希望是有朝一日我可以令他如此这般，啊，或许我真是在痴想，这样的没有来由。
3 p4 }# U) W5 b' b' p- _" O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同门说，还没有一个师兄能够打败三井寿的，我非常想打败他，这样的想法越来越强烈，甚至深深的在我心里扎根。www.micchi14.net. I; A; g6 w) Z8 t2 G* Z
另一个就是仙道彰，他从来不和我较艺，每当我提出要和他一对一的比试时，他总是露出那种令我不舒服的清淡笑容，说下一次吧。www.micchi14.net% I/ t: I j6 V' G/ `
听说他的武艺是唯一可以和三井平分秋色的同门弟子，这种说法时常莫名地叫我觉得心里堵得慌。
& R1 @7 L# r5 Z2 \2 n2 iwww.micchi14.net 每当如此感受，我总是非常奇异地伴随着产生一种力量和灵感，灌注在我对刀法的领悟中，一年之后，我自信已经可以打败许多排行在我之上的同门了。
3 a+ J* o) i5 R$ d, z5 U, R 当我来到“静刀流”的第三个年头时，正赶上三年一度的较艺大典。同门之间都在私下传说，安西老师已经很老了，听说打算通过这次的较量，选拔出最优秀的弟子，来接替他的掌门位置。大家认为，最有希望的就是大师兄赤木刚宪，以及老师最喜欢的三井寿。
/ ]2 i$ G+ y& F$ k “静刀流”的掌门人，多么令人心驰神往，激动的都要颤抖起来的位置。天下第一的武士和刀客，我不就是我决定终身追逐的梦想么？
1 K# f$ c5 X2 d, P* p+ d5 }2 C! X 当我击败一个又一个师兄的时候，原本四周同门们发出的嗤笑的嘘声越来越小，直到我把赤木刚宪——几乎所有弟子都畏惧的，我的大师兄——的刀格飞在半空，四周已经是非常沉寂，没有一个人敢发出一点声音。
7 i3 e) c% T% l& Y0 k( N6 t 我回头，仙道彰正靠在梧桐树上歪着头笑，我突然觉得他分外的令人讨厌，那棵树下我更习惯的看见三井的身影。
/ i, [% r, P0 a1 w5 v “流川师弟！”三井的声音突然如小箭般刺穿我的思维，“请指教！”他缓缓拔出了他的刀。剑身跳跃着冰冷灵动的银光，据说那是安西老师年轻时的佩刀。www.micchi14.net3 u2 f6 Y, j$ A5 r& Y% I% @
我突然感到一股强大的恚怒，从来也没有过的，如此强大到我都不能控制得泛滥。
0 `- E3 w/ T" s8 {3 G 三井，三井，我会打败你的，我会告诉你，我才是最强的，我不是你眼中的小孩！我对自己呐喊出其实早已存在的一切情绪的答案。周围的声音又此起彼伏地大了起来，刺激着我体内涌动的热烈！
* o; b# D2 v s7 |0 N “嗤——”一缕细微的声响中，周围的一切又归于平静，三井蓝色的碎发随着我的剑势，在空气中放肆地飞舞，我看见一抹血痕从他的下巴渗出，触目惊心地殷红着。& ^, z- h) E7 b8 y+ q3 c
我一下子楞住了！被周围爆发出一片欢呼声淹没，赤木刚宪的妹妹晴子走到我的面前，如鲜花盛开，将一捧同样绚丽的花儿放入我的怀中，遮住了我的视线，除了她喜悦明丽的脸，和微微含羞的笑意，我真的什么也看不见了。' A' J; F \/ N( g
三井向安西老师辞行，说想去遥远的地方，体验一些从来没有经历过的生活。安西老师并没有做太多的强留，同门都说三井就是那样的人，自由的，不羁的，骄傲的，没有名利和人可以牵绊到他。# I. Q& a7 _0 H# U& u7 {
三井就在人们的议论中仿佛攀奇峰，渡沧海，走沙漠，与高天阔地拥抱，如风一样幸福着，我努力这样想，才会觉得心里塌实。
; S3 y; [# k& X; b2 _# q! @ 我也寻找机会到每一个陌生和熟悉的山山水水，希冀着也许可以遇到他。然而他似乎也很有灵犀，让我怎样也遇不到，却也总能隐约零落得得知他的某些消息，我觉得远远近近的，他存在于世间，存在于我心里的某个角落，就这样怅然而温暖。
9 B( j6 T0 l5 {; I 二十岁的那一年，我终于娶了那个“静刀流”门下最美丽的小女子，老师一天比一天衰老着，终于有一天，他把掌门的刀与玉圭交到了我的手中。- R; `% K0 ]# c
两年后，仙道彰也来向老师请辞了，他说在某个地方有他喜爱的人和生活在等他，他不必做大英雄。离开的那日，他突然对我说：“四年前的较艺大典，你打败了三井师兄。”
/ f: \3 y' w$ v, J4 s5 ^ “恩，是的……”这段本来辉煌的记忆，在我的心里不知为什么被划入一个不愿意踏进的角落。
! E ?$ ^# h. w, `9 q “你看到他败落后的神情吗？”仙道的神色变得有些怪异，好像，透着点我难以理解的悲愤，“他在笑，我从来也没有见他那样笑着，非常温柔的，羞涩，好看极了……可惜，你们谁也没有看见，呵呵……”
4 v9 i9 }- m% Y+ e+ E% [ 他突然拔刀出鞘，掷向高远湛蓝的天空，留下一道悠长、寂寞却艳丽的光彩，依稀四年前的三井的刀光和晴子的眼波。然后头也不回地飘然远去。刀从青空坠落，插在我面前的泥土中。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9 C: }8 \( }2 ~2 g6 G2 t
那道刀光却仿佛滞留在空气中，轻轻的一瞬间，却仿佛刺穿了我所有少年的风沙和烟月，怒啸和悲歌，以及祈望和情爱，永远留在我的肉体和灵魂，生死思索和疑问，我是它唯一的感受者。 2 [; s9 W( X) V, 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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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帖最后由 旦旦 于 2010-1-26 22:34 编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