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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一日。9 n  H2 ]9 o6 M# O) a
新年。
/ \) ?$ Q4 J5 A1 m; [# C2 @一碗长寿面。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R' w, U& c$ I" T

2 F4 r- |. o8 ?( z- I三井放下书去开门。4 \2 g6 A4 e/ |3 j6 B
夕阳的光下站着对街王家的婶子和她的女儿喜丫。: i% |: ~% V0 S" }! |: L% K
“先生，不好意思，和您说个事儿……”王家婶子背着手，忸忸怩怩。
  b' U. S' F- }( h* \  ^6 \三井笑了笑：“说吧，都是街坊邻居，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W3 K& a8 U5 t- o8 o
“唉——我家的喜丫八岁了，她爹本来说闺女儿不兴读书的……”+ [) A' j! h. t; x
三井低头看躲在娘身后的喜丫，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瞪着他，忽闪忽闪。
( y" R5 e& w7 a. K- x) O" S“喜丫，想读书啊？”
; K$ Y$ G, F9 g7 `5 Y3 [1 d小姑娘用力地点头，开口，那声音脆脆的：“先生，谁说女孩儿不能读书的？”
, R* K! `0 V3 r$ {- ^' ~+ D王家婶子就扯她：“这丫头，没规矩！”, F" w4 N: m( q! t  |- L8 Z5 ~7 E
“对，谁说不让女孩儿读书来着？”三井又笑了一下，抬头说，“那就叫喜丫到我塾上来听吧，多一个学生不碍的。”
- w! x, D& S- O$ e8 c. ?. D王家婶子皱着的眉解开了，眼睛笑得弯弯的一个劲儿点头：“唉，唉，那谢谢先生。”那一直背在身后的手也终于伸了出来，“先生，您看，这年头，也没什么好东西……”
- X" a8 W6 ?, P% x+ |www.micchi14.net小竹篮里头，是白白的一团手工面条，一根一根切得细细的，旁边还搁着两段青青的葱和一个鸡蛋。www.micchi14.net1 G4 @! N0 T+ V) E2 \6 q3 u. w
三井吓了一跳，连忙伸手去推：“婶子，也就是让喜丫跟着听听课，客气什么？”
8 D+ M- h* D9 @7 J# w8 z; V8 k7 v“先生，您别嫌弃。这面是好面，我一点一点攒下来的，今天刚刚擀出来，鸡蛋是我们家那老母鸡昨天刚下的，葱也是新折的，都新鲜着呢。”王家婶子一边说一边狠命地往三井手里推。* ~: u, `! _/ U
三井叹了口气：“婶子，我不是这个意思，这年头，有碗面吃多不易的，您还是留着……”+ B8 L' A" u( S6 ]
“先生，您就收了吧。”喜丫脆生生的声音插进来，“去年这会儿，您和枫哥儿还请我们街坊里的几个孩儿吃面来着……”9 H& P8 D( O3 M! V8 z: ~, y
三井一愣。4 ?& ]7 V3 X2 u
王家婶子慌了神，又狠狠瞪喜丫一眼，轻声道：“你这丫头怎么又多嘴！”
2 ~) n2 [! R3 }3 `, G喜丫闭了嘴，挺委屈地看三井一眼。www.micchi14.net; c" H8 ^/ C0 z9 b: e* @/ k
一时间三个人都安静下来，半天三井开了口：“唉，那我就不客气收下了。”
4 v. |1 ]" Z# U( f" J- S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接过篮子去，三个人又默默地站了会儿，王家婶子小心翼翼地开口：“枫哥儿……最近回来过没？”3 H' }3 e4 P' f# P
三井摇摇头。www.micchi14.net6 V' a8 ?# E7 K+ ], V- j
“离上次回来快有两个月了吧？”; q# g3 g9 u! C: m" e
“唉。”三井看看对面那一脸紧张的女人，笑笑，“没事儿，别担心。”
8 b* V2 e# w8 K  \  w! l2 G' P& M/ x“我是怕呀！最近听说城里风声可紧，那什么‘纠察队’？见天儿的没个安生，见人就逮啊，抓了好多读书的。这不，以前住隔壁街上的那个阿彰，听说给抓了，硬说是什么地下党组织的干部，要叫交代，给关着拷问了好几天，愣是啥也没问出来。后来呀，就给拉到十字街口那儿……”
. a3 Y* k. f0 M! O$ s' R0 z5 p% E% f% Rwww.micchi14.net“好了婶子，喜丫听着呢……”三井心里一揪，连忙打断了勉强笑一下，“别吓着孩子，哪儿那么厉害？真的不要紧的——您看，天也快黑了，您还是和喜丫回去吧。喜丫，明天别忘了来上课。”
0 u6 V+ M! Y3 `' Q, n7 c' V王家婶子答了，又谢了好几回，才牵着丫头慢慢地回去了。4 g% i5 Q9 H  Q* `. [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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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走了母女二人，三井关了门坐下，把那篮子往灶边上一放，又拿起书来，却再也读不进去。
2 f" s% \) W1 g; {0 y/ v6 ^; [* ?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阿彰啊，是说仙道吧……他还记得仙道那一脸的笑容，捏着拳头挥一下，挺坚定地说：“知识就是我们的力量，有这力量，我们不怕斗不过这陈腐的旧政府。先生，我们一定会胜利的！你说对不对？”
- x/ T& h7 X4 D! ^! iwww.micchi14.net那孩子比流川大不了多少，现在也走了。记得上个星期，他还好端端地站在自己门口，笑眯眯地往他手里塞了封信，跟没事儿人样地说句：“先生，我的身份暴露了，怕是最多不过这个星期……要是我出了事儿，请您把这封信交给组织上，算是我最后的一点贡献——里面有下个月活动的详细安排，还有一点钱。”# s3 m! f1 }9 c7 R7 ]4 b
三井把拳头捏了捏，又叹一口气。& j/ T! I) w4 `$ F, o! y) L  N
这些孩子们，如今已经不是我的能力所能保护的了。2 X4 K& E% L8 }
他记得“捡到”流川的时候那孩子才十岁出点儿头，瘦瘦小小地倒在家门口雨中的泥泞里，脸烧得红红的。www.micchi14.net) i& x1 q3 S( R( u; B. T: j, k1 \; s
后来才知道流川的家乡遭了水灾，一家人都走散了，他一路流浪到这里，人生地不熟，找不到了亲人，才病倒在这个小镇上。
1 c( b6 Y9 d/ c: S+ o% `% r$ h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他那时也不过刚刚成年，开个小小的私塾赚钱不容易，可是见了从床上醒来的小流川，黑黑的头发苍白的脸，一双眼睛亮闪闪的，不知怎么地就咬咬牙下了决心，不就是多双筷子么？
: ~0 k; K/ i% S$ ^7 t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流川，要是找不到家里人，你就跟着先生过吧！”
$ v  q. E$ Q* X: M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唉，怎么忽然想起些以前的事儿来？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4 [. W) H, m& X+ [) g/ \# Q% T
门口开始淅淅沥沥地下雨——江南小镇，就是冬天偶尔也能下起点雨来。( }- }$ P+ Q. v9 U2 J# F; k
三井起身翻了翻碗橱里，就剩下几个窝窝头。他看了一眼灶台上的篮子，把窝窝头拿出来蒸了，将就着吃了几口。www.micchi14.net5 h6 n+ U, ]7 M. z3 v8 K. M, J
他坐着等，呆呆地看煤油灯暗暗的火光在冷冷的夜里飘摇。夜深的时候雨更大起来，也越发地冷。7 @3 g8 q4 \% c
他坐到床上拿被子捂了脚，仍是等。
' ]0 v& }! N5 V2 r# ?% V十一点——再过一个钟头就是一月一日，新的一年，也是流川的生辰。
( e2 N+ M9 U6 ~4 L' p流川第一次在他这儿过生辰的时候，他领着他去隔壁那家面铺上下了碗面，多打进一个鸡蛋。那小家伙捧着碗呼哧呼哧吃得乐乎，三井在旁边看得有趣，想起以前娘亲的话来，还不忘记叮嘱一句：“小心着点儿，别叫咬断了，这是长寿面，得整根了吃进去，才能‘长命百岁’。”
) k2 x( z2 N. A; W9 a1 H# H门外响起鞋踩在泥泞里的轻轻的吧唧一声，三井忙侧了头听，又是几声由远及近的轻响，这回在门口停下了。
( S/ F- j  O! L- Y6 b+ P- C  K- P门上三声短暂而干脆的叩，之后便住了不再敲。) d+ ?; `. Y2 l8 D  b: |% z$ ^
三井掀了被子跳下床去，鞋子也没穿好就冲到门口，门一开，高高的黑影子就带着一股子湿气扑过来，进来便关了门。
9 L( \* S( {! E: p9 u, L9 q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他一声“流川”还没来得及出口，便被对面的人紧紧搂住了，下巴碰到肩膀的地方还湿湿的。
. a( B! L7 c; [' ywww.micchi14.net“先生。”两个月没听见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冰冷而深沉，却显显地透着担心，“你没事儿吧？”www.micchi14.net6 ], Y  m+ Y: W/ x
“唉，我能有什么事儿？”三井伸手安慰似的摸摸流川的头发，抓着他的胳膊拉开一点，“我瞧瞧，怎么都淋湿成这样，也不打个伞？”说着转身过去，“快换身儿衣服吧。”
( @8 ^  c4 H  p& awww.micchi14.net“不了。”流川叫住他，“我拿点东西就走——仙道，出事了。”. j: c# J9 S/ c! U9 |6 o& p) H2 V
三井一停。
" z' C1 O" a+ R$ I“嗯，我知道。”www.micchi14.net1 l2 j& K, S* d8 g! [. Q( j
“他是不是有封信放在这儿？”4 z) b2 x7 g  M- C3 R
三井点点头，到灶边拔开点稻草，摸到一块松了的砖，抽出来，从里面翻出个油纸包来。2 t) A" t7 e: X. x
“这里面是下次活动的计划，还有他最后的一点积蓄……”
3 P9 ?% A6 I; j# P" U& d“嗯。”流川接了过去，黑亮亮的眸子看了三井一眼：“你小心。”$ f; F( g6 R! D, s' e
“唉，你也一样。”/ i1 x; @6 Y6 d1 H* U" u
两人又对望了一眼，不知道说些什么，流川就把油纸包往怀里一塞：“我走了。”
9 r( h% h# b5 F! d. n5 F+ d7 q“等等！”三井下意识地就伸出手去一拉流川的胳膊，却听对方“嘶”地抽了口凉气，连忙抓了他的手把袖子撩起来，果然露出好端端膀子上几道鲜红的伤痕。
2 \0 a4 [0 A+ |1 S% g. a“怎么回事儿？”三井皱了眉。
& u2 D2 v" n1 I! ?www.micchi14.net流川“啪”地打掉他的手，把袖子抚下去，有点不耐烦似地拍拍：“你别管，没事儿。”说完了却仍是站住了没再走。
  K. `3 X5 R! L三井低了头想想，又抬头看流川：“再一会儿就过半夜了，这外面雨挺大的，干脆别急着走吧。”
5 J+ E+ G3 g. g; z( l$ kwww.micchi14.net流川低了头没说话。8 k1 w# Z0 [' u, L9 X' z6 t6 h, x
三井又说：“至少把衣服换了……明天，不是你生辰嘛？我给你下碗面吧。”
! Y! O2 k' r6 E' b流川还是不做声。www.micchi14.net3 c- B* h. S% L7 w" u6 {2 V2 Z+ @
三井知道他要是真的非走不可，早拔脚走了，忍不住笑了，把他人往椅子上一拉：“不急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坐一会儿，我先给你找身衣服换了，再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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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碗水，烧开了热气腾腾地翻上来，把面搁进去，捞几下便根根在锅里带着白沫儿翻着，再磕进个鸡蛋，把青葱细细剁碎了撒下去，香气便在满屋子里散开来。捞进碗里来，撒进点盐花，一碗长寿面在冬夜里散着白白的热气。
, T0 @2 ?9 g' `$ f' u端上桌的时候流川换好了衣服在椅子上坐着静静地等。
7 X! X" V+ U* K) P7 d/ F# Z" l三井放下碗，看看流川穿着自己的裤子，略微有点短。心里暗暗想这孩子恐怕又长个儿了。记得早几年他开始给组织里干接头的工作时，有一回被流川撞见了，那时候流川才那么点高，比自己矮一个多头，他抬头看了看三井的脸问：“先生，不危险？”
9 w0 q+ K! \" F7 x  q三井笑了笑，安慰他说：“不危险，你别担心。”
7 K- J8 |$ e" j" r流川又看他，盯着他的眼睛仔细地看，看得他有点心虚，然后忽然说：“我也去做。”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E4 s7 M- l! P! i
三井一愣，严肃地说：“不行！”0 X) ?; Q, f$ v; B# n  Y* }( S. x+ v
“为什么？我要帮你。”9 R# \. T4 e/ v- _4 r7 m
三井知道流川的脾气，最是拗不过，平时里很是听话，但是一旦自己决定了的事，再怎么劝都不肯听，只好叹口气说：“好，但是你现在还小。等到你长到先生这般高的时候再去，先生不拦你。”www.micchi14.net8 _4 |0 N9 D7 i# [
他说这话的时候想，长到他这样高并不容易，也许到时流川就忘了，也许他永远也长不到这样高。
; J$ S5 y8 }1 T5 P0 c; }www.micchi14.net流川十八岁的那天，镇上还没有像现在这般困难，他们拿了钱出来请周围几家的孩子到家里来吃寿面，流川那天吃得特别慢，一边吃一边想事情，孩子们都回去了以后他还坐在桌边慢慢地吃。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g  C  w; Z- v: K  l& U: K
三井送走了孩子们，刚刚走回桌边，流川猛地站起来，把三井往面前一拉，三井愣愣地看着流川近在咫尺认真无比的脸，然后听见他说：“先生，我和你一样高了。”
8 X% V( N+ ~0 Fwww.micchi14.net从那时起他知道这孩子是留不住了。7 Q9 K) j+ |, D
他一直悄悄地看着周围人的挣扎，他默默地承受着自己的困苦，悠悠然地生活，然而他的心底一直有一个声音在说，他要改变这样的日子，他要推翻现在的政府，他要救自己，救流川，救周围的孩子们。
$ F. L0 p. J: b3 o7 H! o! Z/ l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流川和他一样。8 j0 }- F3 p# E  x1 ?
幼鸟的翅膀长硬了，你便阻止不了它的飞翔。
1 z0 q$ A; m, F; [% C! b他看着流川在雾气腾腾里慢慢地吃着面条，一根一根尽数吞进嘴里去，小心翼翼地不敢咬断了，不由笑出声来。
( ~; C: {/ x6 zwww.micchi14.net流川抬了头看他。他就问：“好吃吗？”1 }/ G$ w4 g5 `; H9 ~
流川点点头，忽然一愣，放下筷子来。
" h% O! D% `* mwww.micchi14.net三井连忙笑笑说：“你快吃吧，我早就吃过了。”! h) P2 N2 B4 {: [# y1 x# `5 l; W
流川怀疑地望了他一眼，起身走到灶前，揭开一个锅盖子，果然如预料般地见了几个窝窝头。眉头一皱，拿起一个碗回到桌前，往碗里挑了半碗面，听起来有点恶狠狠地说：“你也吃。”
* u, Q' @+ t5 w+ }; @“我不饿。”
+ |# X3 _, s% P  i0 n( O2 d* k8 Q. s“吃！”
& V: [% r: T$ p6 \+ v三井有点哭笑不得，只好低头拿筷子在碗里拨了两下：“唉，我也吃。”
" M0 |5 O7 d5 \) @& E, }/ q/ h  W' n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流川又闷头吃了两口，忽然对着三井把一只手伸出来。: g- G/ h3 U) P: e$ ^9 a
三井看了看，也把自己的手伸出去，握紧了流川的手。  U( ~5 |0 p* S* A! q, C7 t+ u3 t
流川还小一点的时候，一到冬天就冻得两手冰冷，三井就握着他的手给他搓搓取暖，后来流川的手渐渐长大，直到三井都握不住了，两个人还是偶尔在冬天里互相握着，彼此都觉得安心。
8 Q: j3 }/ h7 k; ]0 f0 Z( T三井想到这里，忽然眼眶没来由地湿起来，忙拼命地眨了眨眼睛别过脸去。6 E8 T6 @/ Q3 Q* v6 g
流川就说：“先生，你别难过——我们会给仙道报仇的。”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 y6 B$ ^5 F3 t9 f% L
三井转过头来，嗔道：“我是担心你！别说什么报仇不报仇的，最近风声越来越紧，一切都要小心，要以大局为重，知道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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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井伸出手去顺了顺流川黑黑的头发：“你休息一会儿吧，等天稍微亮一点的时候我送你出门，趁着雨小了悄悄地走，别叫人看见。”
1 t+ g/ M6 Z/ |8 Hwww.micchi14.net流川伸手把他的手拉下来，仍然握着：“不了，我就这样陪你坐会儿。”
4 j' H* i( h* u8 _7 K三井只好又坐下来，想了会儿，索性拉过流川的另一只手，两手一起握住了。1 s1 [# p7 ^/ G
流川望着两个人的相握着的手，忽然问：“先生，你说我们会胜利吗？”. l# i; p8 H  Y! f5 e" e4 C4 g
三井看着流川，点点头：“你自己选的路，难道不相信它吗？”" i: Q4 ~  ~7 L! [$ o1 i
流川的视线越过三井的肩膀，一直看着前方：“仙道说旧的时代总要过去，新的时代终将来临，我们能看得到吗？”# d5 j7 H) F% G4 [- ~7 n( J
“能。流川，一定能。”
! @* h. `+ O0 ]' Q1 R, R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嗯……”& W; B8 G1 G+ Q" q

1 V# C* z0 v7 _www.micchi14.net五点多的时候天色还暗，只在远远的地方透出点淡青色，三井把东西都收拾好，送流川到门口。
+ y6 s% P+ w& d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要走的时候流川转过身来，拉住三井的胳膊，突然凑上去用嘴唇碰了碰三井冰凉的唇。
3 R- c) W! h* _# t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三井一惊，往后退了一步：“干什么呢，流川？”
& J, C- i: Y5 ?9 z0 m- J. K5 k. ?流川看着三井眨了眨眼睛：“上次看电影的时候学的，他们道别的时候都这样。”) C) a! J7 Y) q3 }. M# L: l
三井的脸色沉下来，皱着眉头说：“道别的时候，应该要说‘再见’的。”5 I! l2 X* B7 U! j9 Y
流川摇了摇头：“我不能说——不能保证。”- f7 j& ~4 F+ s5 V6 X; H
三井愣住了，流川从小说过的事情一定会做到，做不到的事情，一定不会说。www.micchi14.net) J! L" B8 B: E: X
三井抓住了流川的肩膀：“怎么回事流川？你跟我说。”+ R2 o+ C9 L5 J
流川看着三井的眼睛：“这次的行动很危险，但是成功的话就可以带动起全国很多地方的运动来——我是一定要参加的。”
9 J7 C( S& T  R寿受主义——爱就是给他全部！三井失神地松了手。
3 n2 m- \$ }" g6 X9 ]5 G流川伸出手来搂住了他，两个人冰凉的脸贴在一起。: ]+ d5 n' r% y- [9 v8 n* i
三井回过神来，手紧紧地扶住了流川的背：“不成，你还是得跟我说‘再见’，说完了就一定回来。来，你跟我说……”' I0 _, P9 m1 Q0 o
他感到流川的头微微摇了一下，抬头在他身后望了一眼，然后松开手：“我走了，先生——你把面热一热，快吃了吧。”www.micchi14.net. c1 H; h6 A. c7 j
三井慌忙伸手去拉，这一次却没拉住。$ E- h" A2 K8 @
流川迈开步子走得挺快，也没回头，身影很快在凌晨暗暗的背景下隐去了。三井想叫他，却不敢出声，他默默地喊了两声“流川”，喉咙疼得不行。
( c+ ?+ A( [+ j回头，流川拨给他的那半碗长寿面早已经没了热气。3 X2 b- C: j  T

) F# ]9 U5 T7 L$ P0 i. B/ ~8 Z一月的时候城里闹了一场运动，掀起了全国规模的大革命风潮。% ]! q+ h) g6 B# j
听说那次运动，死了好些个知识青年。  e  C/ _' t( d/ Q6 K# X
听说镇上教书的三井先生家那个枫哥儿，再也没回来过。www.micchi14.net) u- n" l% P$ N$ M0 c. D) a: O
听说之后每年一月一，三井先生都在日出的时候起来，煮一碗长寿面，打进一个鸡蛋去，然后坐着慢慢地等——等这一天过去，然后在日落的时候把面原封不动地倒掉。
+ O: j1 F' z/ \+ _www.micchi14.net听说镇上的人过生辰，总爱吃一碗长寿面。/ p' d( b* H* ]* C+ a7 h6 H
听说吃长寿面的时候，那面条要整根地吃进去，不能咬断了，这样才能长命百岁。; ~! L4 k/ j8 e0 L8 t0 h
然而听说究竟是听说，没有人真的知道。" ^2 @  _8 C6 P5 c! \! D/ |
结果就是这样，不再有下文。  A2 L( t& l4 b# c( J5 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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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A9 E5 I; n0 j7 t+ ]www.micchi14.net按：本文跟历史事实毫无关系，只是参照了一些时代背景，其中诸多谬误，还请各位包涵。